卿卿我我缘是真 打打闹闹又一春
 
 

【楼诚/楼诚衍生】时间的河

方志敏:“不错,目前的中国,固然是江山破碎,国弊民穷,但谁能断言,中国没有一个光明的前途呢?不,决不会的,我们相信,中国一定有个可赞美的光明前途。”

谨以此文敬献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


Warning:①字数6000+;②作者的逻辑思维能力、历史素养、笔力皆不足。


01

 

思念总是在长久的别离中疯狂发酵,却也容易在团聚的一瞬间全部圆满。

就像明诚阔别法国两年,回去的路上还以为等自己见到明楼恐怕要和他说三天三夜的话。然而当明楼真的站在他面前的时候,全身的反应就只剩下鼻根是酸的眼眶是热的,回程时打了一路的腹稿此刻却一个字都想不起来,兜兜转转不过是一句话——

“大哥,一起回家。”

 

明诚煮了一锅面条,滴几滴香油,卧两颗鸡蛋。两个人慢条斯理地吃着,有一搭没一搭地扯些不重要的话,仿佛这场漫长的离别从来没有发生过,就像回到两年前的某个平常的晚上——甚至还要更平淡一点。

吃过晚饭,明楼钻进书房工作。明诚坐在他对面读一本法文小说,靠着椅背,两条腿叠在一起,左臂抱在胸前,右手举着书,用拇指和小指固定书页,俨然一副认真的样子。但实际上,明诚有点心猿意马——他的视线从书上方越过去,停在明楼脸上。台灯放在明楼左侧,黄色的灯光让他的左脸看起来温柔无限,右脸却陷在影子里,显得更加凌厉。温柔的那边笼着明诚在北境大风中皴裂的心,凌厉的那边又提醒着明诚思念蚀骨的滋味。明诚的喉结滚了一下。

 

“该翻页了。”明楼突然蹦出一句,笔却不停。

明诚被他吓了一跳:“啊?”

明楼慢条斯理地搁下笔,抬起头注视明诚:“我脸上有字啊。”

明诚有点羞赧,身子微微挺直,眼神不住地闪躲两下,落在台灯灯座旁。一组螺栓和螺母躺在灯下的那片暗影里,冷冷的金属折射出一点点光——幽微却清澈,简直是明诚的希望之光。

“我……我是在看那个。”明诚指指灯下,忐忑地替自己解围。

明楼心知肚明,却不拆穿他:“哦,视力不错。”他边说边捏起那组螺丝,滚到手掌里,倒进明诚的手心,又把台灯向明诚那边挪一挪。

明诚把螺母拧紧,又拧下来,就着灯光端详螺栓上的螺纹,排列均匀致密,曲线柔顺光滑。明诚甚至不敢相信工厂的工艺可以精细到这种程度,眼里闪着惊异的光。

“这是真……真的……”明诚搜肠刮肚地寻找词汇,终于憋出来一句:“真漂亮!”

明楼站起来,绕过书桌走到明诚左侧,抬起右手搭在明诚左肩上:“去年冬天我去德国办事,顺便也拜访朋友——你也认识的,伍尔特*。我去咖啡馆同他见面才知道,他后来做了螺丝生意。他说支持着庞大机器运转的,正是这些不起眼的零件,它们是庞然大物的关节,决定了躯体的寿命。临别的时候,他送了我一个小礼物,就是这副螺丝。后来我就总是在想,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我们也能制造出这样的螺丝?”明诚接过明楼的话,回头看他。

“大概还要过很长一段时间。或许是几十年。”虽然是这样一个又模糊又漫长的回答,但总归是个答案,总好过“不知道”、“不确定”,或是别的什么说法。

明诚不能算是一个特别乐观的人,却愿意相信会有这一天。他鬼使神差地把螺母套在自己纤长的无名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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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蔺晨没完没了地转着拇指上的玉扳指。

琅琊阁的人都知道,自打开春以来,少阁主的食欲就不好。他每天早起吃点白粥,除了处理些非他操心不可的问题,就是飞到琅琊阁顶上盘腿坐着,望着上山的那条路,直到太阳落山,才回阁里再吃点东西,任谁劝也不听。平日里贪吃的人突然开始餐风饮露,总是会瘦得特别快,半个多月下来,蔺晨瘦得真有点仙风道骨的意思。

眼看太阳又要西沉,蔺晨从屋脊上下来,掸掸衣服,故作轻快地往阁里走去。

“吉婶,开饭吧!”

“欸,少阁主想吃点什么?”

“什么都好,您的手艺我信得过。”

话虽是这么说,但是突然之间就不再挑三拣四的蔺少阁主,多少还是让手下的人有些诚惶诚恐。

 

草草吃过晚饭,蔺晨回到自己房中,从枕头下拿出一本小册子,翻开记了一笔,“三月十五,圆月如盘,仿似中秋。景琰依然不至,实在可恶”。

刚刚搁笔,门外有侍者来传,琅琊阁前正站着一位身形颀长的男子,说是要见阁主。

侍者的话音尚未落地,蔺晨已然一阵风似的迈出房门。侍者紧紧在身后,不敢落下。

蔺晨大步流星往前阁走,额前两侧的垂发向后飘着,竟然久违地有些意气风发的意思。他边走边问那人可有带着仆从,可有大件行李。得到两个否定的回答之后,蔺晨的嘴角悄悄扬了一下。

 

眼看就快到前阁,蔺晨穿过前后通透的阁门,看到那个说好开春就来结果拖拖拉拉直到暮春才到访的人,突然停住了脚步——来人披散着长发,只在脑后随意地挽着一个髻;一身白衣映照着山里的月光,朗然清润,一下子就润湿蔺晨的眼睛。

“走,我们回去。”蔺晨突然转身。

“啊?”侍者不明所以。

“等我回到房中,叫他进来见我,我有事当面盘问他。”

侍者简直越听越糊涂:“直……直接叫到您房里吗?琅琊阁可一向没有这种规矩吧?”

“你傻不傻,你人都在琅琊山了,怎么还讲山外的破规矩?琅琊阁没有规矩,如果有也只有一条——”蔺晨陡然提高声音,“听我的话!把他叫进我房里!”

 

接下来一连几天,蔺晨和那位客人的食欲都好得不得了,除了那人到访的第二天阁主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无缘早饭,其余几天从早午晚餐到每餐后的茶歇到夜宵,厨房的炉灶几乎就没有熄过火。阁主和那人每日不是在阁里对诗作画,就是在临近的山谷练剑骑马,遍山回荡的都是快活的笑声。

 

“晷短不能久留,草草又成劳燕。”

萧景琰临别前夜,二人并躺在床上,蔺晨如此感慨。

萧景琰不答,沉默了许久,突然说起去年冬季北境的暴雪成灾,春天南方的雷雨冰雹,说起黄河地带的倒春寒,长江流域的传染病。蔺晨明白,这些话三分是对这次迟到的解释,七分却是些平日里无从倾诉的疲惫和忧怀。而天一亮,萧景琰将回到金陵,继续扛起万里江山的重担。

蔺晨偏偏头,看着萧景琰锋利的侧脸。他想说“辛苦了”一类的话,却又觉得这话太不痛不痒了。直到自小到大识过的字全都在肚子里转了一圈,他才缓缓吐出一句:“琅琊阁倒是每年都能有不少余粮,正愁没有用处白白浪费呢,皇帝陛下派人拿去吧。”

萧景琰什么都没有说,一滴眼泪划进他的鬓角。

“明早起来可千万别叫我,你自己走就好。今夜就算是道别了,我也就送到这里了。”

 

次日清晨,萧景琰起得很早,他轻轻起来洗漱、穿戴、吃早饭,进进出出两趟,最后掩上门走了,没再回来。蔺晨根本一夜没睡,面向着墙躺着,闭着眼听萧景琰忙来忙去的动静,心里一阵酸楚。

蔺晨起身揉揉眼睛,走到桌前,桌上有蔺晨枕头下的册子,正摊开在“三月十五”那一页。萧景琰不知从哪里找了支朱笔,圈出“实在可恶”四个字,批了一句:“实在矫情。”

册子旁边搁着上下扣在一起的两只碗,蔺晨把上面的碗揭开,下面是一只还冒着热气的剥好的煮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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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凌远回到家时已经过了零点,但家里的灯还亮着。他站在家门口,闻了闻自己——一股蛋腥味,轻手轻脚地开门进屋。

李熏然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虽然第二天还要上班,但比起早点睡觉他还是宁可再等凌远一会儿。

“对不起,今天快下班的时候突然加了一台手术,当时没来得及给你发消息,做完手术的时候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怎么还不睡?”凌远一边说一边换鞋、脱下外套,然后直奔厕所。

李熏然站起来关电视:“不困,看纪录片呢,《手术两百年》。”

“嗯?有何感想?”

“挺有意思。”

“没有更深刻的了吗?”

“现代医学真的了不起,外科医生真的了不起。”

“谢谢,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我本来就是在夸你。”

李熏然说着走进厕所,凌远正裸着上半身,用湿毛巾擦脖子和胸口。洗衣机上还放着凌远刚脱下来的衬衫和背心,领口上有发黄的污渍。

李熏然有作为刑警的本能,一眼就捕捉了这些内容。

“怎么了老凌?这什么?鸡蛋吗?”他拿起衣服闻了闻。

“啊,没什么。有个病人今天死亡了,家属坚持认为是医疗事故,带了一帮人到医院里闹。”

“你还伤到哪里没有?他们除了扔鸡蛋还干嘛了?”

凌远放下毛巾转向李熏然:“没有没有,放心。”说着呼噜了一把李熏然的头毛,“说起来这家人条件也不好,要不是因为人已经没了,他们也不会这样浪费鸡蛋。我表示理解,并且报警处理了。”

李熏然噗地笑了:“表示理解,然后报警,你可真行,果然了不起。”

“丁是丁,卯是卯,是我一贯的做事风格。”凌远接过李熏然手里的衣服丢进脏衣篮,“好啦好啦,快洗漱睡觉。”

 

李熏然舒服地往床上一倒,扭到自己的枕头上。

“对了老凌,国庆节——10月1号,你有事吗,要值班吗?”

“我3号值班,但是1号早上我还是想去一趟医院,没什么事儿就回来。怎么了?”凌远脱鞋上床,把被子抖开搭在李熏然身上。

“诶哟,1号不值班,凌院长难得啊!1号我也不轮值,今天我爸给我打电话,喊我回家看阅兵直播,一起去吧?”

凌远略微想了一下:“熏然,你觉得,把叔叔阿姨、我爸我妈都接到这边看,怎么样?”

李熏然眼睛亮了一下:“对啊!难得休假,还是大庆,你也应该陪在凌教授他们身边,都接过来一起看阅兵一起吃饭,多有气氛呀!现在有点晚了,白天我问问我爸。”

“对,白天我也和我爸我妈说一声。”

“欸?那你妹妹呢?来这边还是去男朋友家?”

“凌欢值班,她为人民服务,不管她。”

“你没有心。”

“怎么说话呢你,单位还给值班的发食堂餐券了呢。”

“你没有心。”

“说起凌欢,她昨天还埋怨我,说我怎么不在北京当院长,她挺羡慕能去参加群众游行的护士的。在北京的话,我可能还能去观礼,毕竟也是一院之长嘛。我俩要是能去,我爸妈肯定特高兴。”

“嗯,凌欢各方面都挺优秀,在北京的话肯定能选上。你没有机会,你头大挡镜头。”

“……我觉得我们还是说说我没有心的事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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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欸?你今晚回家里吃饭吗?怎么没听你说?”

谭宗明一边问赵启平,一边泡了一杯大红袍——国庆第一天的早上九点,两个人难得没有睡懒觉,已经吃好早饭坐在电视机前等着看阅兵直播了。

“嗐,快别说这事儿了,昨天下班我给二老打电话,想和他们说今天晚上回去吃饭,还想着我爸妈最好能主动说让你也来。”

“结果?”谭宗明吹吹茶叶,抿了口茶。

“结果他俩一直不接电话,给我吓的,我都在杀回家里的路上了。结果你猜怎么着?他俩昨晚坐飞机去北京,忘记通知我了,下了飞机才想起来给我打电话。”

谭宗明努力憋笑:“叔叔阿姨真是好兴致,只不过这个时候去北京玩,恐怕有点拥挤吧。”

“你不知道,老两口有大学同学在北京,今天还要去观礼,早一个月就开始在他们的同学群里炫耀,还张罗着趁国庆聚聚会。我爸妈说是去赴约,其实主要还是想去看看晚上的烟花,也算是亲身参与了70周年大庆,共襄盛举嘛。再说,趁着腿脚还方便,到处走走看看也好。”

“也是,老人家能健健康康、高高兴兴的就是我们的福分了,能保证安全就好。北京我有个发小,现在好像就是开专车的,我帮你联系一下吧,最近到处戒严着,公共交通太不方便。”

赵启平展出一个赞赏有加的笑容,勾住谭宗明的脖子:“行,谢了哈!但我得请示一下我爸妈,他俩主意大着呢,我可做不了他俩的主。”

“对,还是要征求一下他们的意见。你想去看看吗?不知道能不能订到机票,但我能想想办法。这茶不错。”谭宗明说着把茶杯递给赵启平。

赵启平嫌弃地推开茶杯:“别别别,我不爱喝这个。我不去了,明天还值班呢,就不折腾了。就看电视吧,电视还看着清楚呢。”

“人民公仆,辛苦了。”

 

直播开始了,赵启平第一次知道原来谭宗明对军事和武器装备这么有研究。

“可以啊老谭,平时真没看出来,您在这方面还是专家。怎么,谭总下一步有向这方面扩展业务的打算?”赵启平真心实意地竖起大拇指。

谭宗明顺势把手搭在赵启平肩上:“那是,力量与效率,精度与速度,男人毕生的追求。”

“不过确实,这装备和二十年前是不一样了。”赵启平抱着双臂,往后靠了靠。

“赵医生的记忆力真不错,二十年前的装备什么样还记得住。”

“毕竟当年我在现场嘛,记忆深刻一点也是自然的。”赵启平说出这话时,脸上有一点炫耀得逞的笑。

谭宗明有点懵:“你参加过阅兵?那会儿你才多大?十二岁?”

赵启平镇定从容,一副见过世面的样子:“嗯,我小学和初中是在北京念的。那年群众游行最后不是有一万多名少先队员吗,猜猜谁被选上了?”

谭宗明找到那段视频,看了两遍,感慨起来。

“那个时候我还在美国读书,住的地方也没有电视,看的阅兵都是有时差的。我就记得后来我去学校机房看阅兵视频,《中国少年先锋队队歌》出来的时候,我还跟着哼了两句,当时和我一起的中国学生还开玩笑说对这些歌简直和对爹妈一样熟悉。”

谭宗明有些怅然,赵启平拍拍他的肩膀聊表慰藉。

“当年人那么多,我也听不出你声音,要不你现在再给我唱一个吧。”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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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在宋运辉20岁生日的那一天,他正式成为一名党员。

那天支部大会结束后,他兴奋地给家里写了封信,跑到学校旁边的邮局寄出去。回寝室的路上,他被一个人拦住了。

“同学你好,请问教工宿舍怎么走?”

宋运辉看那个人的白衬衫上别着一枚党徽,自信地挺了挺背:“同志你好,教工宿舍离这边比较远,我现在没事,带你过去吧。请问怎么称呼?”

“噢,我叫李川奇。那就麻烦你了!”他伸出右手。

宋运辉会意地握了一下,心底升起一种奇异的喜悦。

 

“你刚才叫我同志,你也是党员吗?”

“不瞒您说,两个小时前刚刚转正。”宋运辉有点不好意思。

李川奇略比宋运辉高一点点,身材也比他结实一些。他看着宋运辉,总有一种看着自己弟弟的感觉,清瘦俊秀,谦和有礼。

“对了,还没有问你贵姓。”

“免贵姓宋,宋运辉。化学专业的,大三。”

“唔,化学……国家正需要学理工的人才呢。”

“您是学什么的?看起来您应该是我的学长吧?”

“噢,我不在安云大学。我家在北京,也在北京念书,是学政治经济学的,已经在读硕士了。”

“那您来这儿是?”

“安云大学有政治经济学的专家,我这一趟是专程来讨教的。”李川奇从腋下拿出一卷《马克思恩格斯全集》。

宋运辉有点疑惑:“对不起,我多问一句。北京什么样的专家没有,怎么还要跑到金州来?这位老师的学术成就高到这样的地步了吗?”

“这位教授确实厉害,但也不至于高过北京所有专家。其实他也是我父亲年轻时的老师。家父公事繁忙抽不开身,我一来替他拜会师长,二来听听他的见解。”

二人一路聊天一路走到教工宿舍,李川奇再三谢过宋运辉,才上楼去。

 

晚上九点,天突然就下起了雨。宋运辉正在寝室读报,读到“北京”两个字,突然想起李川奇似乎没有带伞,就出门往教工宿舍走去,想着起码自己能打着伞把他送到学校的小卖部买把伞。到了楼下,却看到那一单元的灯已经全都熄了,想必老人家们休息得早,李川奇也早就离开了。宋运辉隐隐有些担心。


两天后的下午,正在球场打球的宋运辉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即便只见过一面,但那个声音他已经记得很清楚了。

李川奇手里提着一把伞,站在球场边看着他笑。宋运辉把球丢给同学,跑到球场边上。

“你怎么来了?”宋运辉用手抹抹额头上的汗。

李川奇抬了抬手:“我来还伞。那天雨下得太急,我出门没带着伞,临走时教授借了我一把。刚才路过这里看你在打球,和你打个招呼。”

“那天的雨真的下得蹊跷,我还——”宋运辉突然顿住。

“你还什么?”

宋运辉挠挠头:“我……我还出去看了看。”

“下雨有什么好看的。”李川奇笑了笑,“我先去还伞,然后来找你打球,行吗?”

“好啊!不过你就穿着这个?”宋运辉指指李川奇雪白的衬衫和发亮的皮鞋。

“衬衫不要紧,鞋确实不太方便……”

“那就改天?/不嫌弃的话我先借你一双!”两人同时说出口,又同时陷入那一点点尴尬。

李川奇没让尴尬持续太久:“你一看就是爱干净的人,我怎么会嫌弃呢。择日不如撞日,我送了伞就来。”

“好,那我回寝室取鞋。我们等一下球场见!”

 

那天打完球,李川奇说要请宋运辉吃饭,名头是宋运辉是他在金州认识的第一个——而且目前也是唯一一个朋友,再说宋运辉还给他带了路、借了鞋,理由充分得宋运辉无法拒绝。

“你什么时候回北京?我没课的话就去送送你吧。”宋运辉给李川奇夹了一筷子菜。

“下周六走,还有一周。”

“那你在这儿待了十天啊,学校没事吗?”

“硕士课少,请一周多假没什么问题。”

“说起硕士……我正想不好毕业后是去工作还是继续读书呢。”

“你想做什么?”

“如果让我继续读书我当然愿意啊,我挺羡慕大学里的教授们的,一辈子潜心学术,真有点安贫乐道的意思。但是家里条件不好,我一个人穷点没什么,但不能让父母、姐姐一起承担我读书的代价,所以实际来说,我还是想尽快工作。”

李川奇重重点点头,表示理解:“其实工作也是一种学习,工厂里同样有值得尊敬的师傅,更重要的是,工厂里有实际操作、亲身锻炼的机会。”

宋运辉急着回答这话,一口米饭咽得太急,噎了一阵。李川奇笑着给他倒了杯水。

“没错,工厂确实吸引我!说得矫情一点,我想做一颗螺丝钉,而且是质量上乘的螺丝钉,无论哪里需要我,我都能让机器尽可能发挥出它的最佳水平!”

李川奇越过桌子拍拍他的肩:“好,你一定做得到!”

 

宋运辉不知道的是,比起他有各种各样的选择,摆在李川奇面前的,只有一条路,一条多少人挤破头也想走上的路,也是一条充满最多无奈、最身不由己的路。所以李川奇从不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可他衷心地祝福宋运辉,就像一个已经迈进泥泞里的哥哥祝福弟弟能有一个干净、纯粹的人生一样。

 

金州一别,二人几次有过碰面的机会,又纷纷错过。书信上的往来倒是几乎没有断过,除了谈些家常,宋运辉也时时请教些哲学、政治学的内容,也是为了保持觉悟,也是因为他发现这些知识在真实的社会交往中出乎意料地实用。

宋运辉相信一生很长,他们总会再见。可他没有想到的是,许多年过去,再次见面时,竟是为了工作上的事。

 

宋运辉穿着长风衣,提着公文包,站在政府大楼脚下。在这座威严的建筑中,有一位刚刚上任的领导,一定需要他的信任和支持。而自己的眼光,也一定不会出错。

不知道为什么,宋运辉总觉得这种感觉非常熟悉——阔别许久,终于团聚,全部圆满,永远相信。







*伍尔特集团于1945年在德国成立,经过近70年不断发展壮大,目前伍尔特集团处于全球装配和紧固件业务市场的领导地位。


*此文是高考联文期间提笔的,选取题目是天津卷的题目。因为确实存在的忙碌、焦虑以及确实存在的拖延症,从那时起就没有进行过任何创作,一直拖到现在才开始复健,对这一点我深深地感到抱歉。由于当初立意时也的确考虑到了70周年这一层,所以现在看来仍然切题。

*下附2019年天津卷高考作文题目

阅读下面的材料,根据要求写作。

不错,目前的中国,固然是江山破碎,国弊民穷,但谁能断言,中国没有一个光明的前途呢?不,决不会的,我们相信,中国一定有个可赞美的光明前途。

——方志敏

国家是大家的。爱国是个个人的本分。

——陶行知

若能作一朵小小的浪花奔腾,呼啸加入献身者的滚滚洪流中推动人类历史向前发展,我觉得这才是一生中最值得骄傲和自豪的事情。

——黄大年

以上材料触发了你怎样的思考和感悟?请据此写一篇文章。

09 Oct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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